我只不过是来这里散散心,他告诉自己。如果圣君在,我就去把耳坠交还给她。
今夜别居灯火依旧,林克鼓起勇气慢慢上前,却听到居室中传来了男女的大声对话。
女的惊叫道:“你想干什么!”
男的笑得极为不怀好意道:“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。”
林克耳朵一竖,立即辨认出这是师尊和圣君的声音,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?林克觉得不妙,又上前了两步。
室中对话还在继续,圣君的声音变得更恐慌了,她说:“你别过来,我、我告诉你师傅去!”
而师尊的声音却越听越不和善,他说:“那秃驴如何打得过我?女菩萨,今日良辰美景,你就救小僧于水火之中吧。”
“别……别。”圣君听起来快要哭了,“你说,你要什么,我都给你!”
“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,女菩萨就闭上眼睛,好好享受……吧!”
“啊啊啊啊!!!”
接下来就是一阵纠缠碰撞之声,而圣君也前所未有地尖叫起来。
林克哪里还站得住,圣君有危险!而且威胁她的竟然是他一直敬仰着的师尊!
林克大喊一声:“圣君!”,然后就不顾一切地破门而入。
就在林克发出喊声到破门而入的短短几息之间,恢复了修为的蔚雨卿已经足够做一连串的动作。
她先是一惊,然后恍然大悟地狠瞪了狄飞崖一眼,她一瞬就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,然后一脚把狄飞崖从后门踹了出去。
于是林克冲入室内的时候,只看到玄霖圣君正衣冠整洁地坐在案前,吃了一惊般回过头来看他,但仍对他微笑道:“林克?怎么了?这么大声,吓我一跳。”
“圣、圣君!”林克喘着气左右看看,见圣君完好无损,左右又并不见师尊的身影,心里奇怪,就问,“刚……刚才师尊不在这里吗?我好像听到您和师尊在争吵……”
“你师尊?我下午起就没见你师尊了啊。你这孩子,练剑练糊涂了吧。”圣君讶异道。
“没……没?”
林克听圣君这么说,再结合眼见的一切,也要觉得自己刚才是幻听了。但既然只有圣君一个人在这儿,他又夜半闯入,想来真是不和体统。这时候他庆幸自己还手握着一个耳坠,于是便上前递给圣君道:
“圣君,这是您早上落下的东西。”
圣君接过耳坠一看,有些惊喜道:“呀,原来是你捡了去。多谢你特地送还给我。”
林克想说不客气,又觉得怪怪的,就只是像木头人一样摇了摇头。
圣君好像被他的模样逗笑了,就用灵力招了把椅子过来叫他坐下,她问他:“你不是特地来给我送东西的吧?”
听到这话,林克整个人都跳了一下。他抬眼看了一下圣君,但又马上低下头去,犹豫几番后,终于道:“我……还想谢圣君早上的提点,圣君的指点很有用,我一下子就明白了。如果没有圣君告诉我,我怕我这会儿已经被师尊赶下山去了……”
圣君听了掩嘴笑了一下道:“你想多了,你这样的天赋好又可爱的弟子,你师尊其实稀罕得紧呢。就算他不稀罕,我可稀罕。你放心,就算他今后真的要赶你走了,来我们丹心峰,给我当徒弟。”
天赋好……可爱……稀罕……
圣君每说一个词,林克的心就扑通跳一下。他竭力驱散走这些绮思,然后说:“可是,我听师兄说师尊当年一年就筑基了,我也是单灵根,可是我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懂……”
“傻孩子。”圣君宽慰他道,“修行这样的事,只能和自己比,和他人是比不得的。我看你就很好,有些地方比你师尊还强,说不定以后比他还要更快化神。”
圣君说的好像在林克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,但是她的语气极为真挚,林克看着她的眼睛,真的就有一种被她的话打动的感觉。他又被圣君拉着说了一会儿话,等拜别的时候,心里已经笃定了许多。
林克走远了以后,躲在门外那个人又闪了回来。他哎哟了一声道:“他小子舒舒服服坐在里面,师尊我反而站在外面,真是一点规矩都没。”
“站死你也不冤!”蔚雨卿哼着把刚才那个耳坠亮到案上说,“什么时候偷去的?”
“偷什么?什么偷?”狄飞崖装作在打量,“这不是你那个乖徒弟刚才送回来给你的吗?”
蔚雨卿知道他想抵赖,便又说:“好啊,这是他送回来的。那叫我降低修为呢,也是那么凑巧,林克就刚好来了?”
“可不是嘛!”狄飞崖一本正经地道。
“呸吧。”蔚雨卿直接啐他,“你这小秃驴,猴都没你精。”
“还行还行。”狄飞崖直接上来圈住她道,“女菩萨,你方才说他可爱,又说他比我强,小僧可都听到了。”
“听到又如何。”蔚雨卿扯了扯他的脸皮,“我不是女菩萨吗,那我也不打诳语。”
“那敢问不打诳语的女菩萨,你中意小僧吗?”
“你说呢?”蔚雨卿点了一下他的鼻尖道。
“小僧愚钝,请女菩萨明示。”
蔚雨卿捧着他的脸亲上去道:“我不是一般两般中意你,是……非常中意你……”
恋人的私语同一室灯火一样燃得绵绵不绝,而远离这片温暖的地方,却有一个年轻人在星夜中回首驻足。
林克的眉头皱起了一些,他看到了,方才圣君一抬手之间,她的手腕上,那被死死扣住过一般的红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