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面对她的紧张样,瞿师姐却不说什么,她只照自己一贯的样子对待白瑚,好像丝毫没有察觉白瑚的不自然。
等这样连自己都受不了的日子过了十几日,一个静谧的夜晚,当又只有两个人独处一室时,瞿柔师姐开口了。
她问:“白师妹,我有这么可怕吗?”
“可怕?”白瑚本就被她突然说话吓了一跳,再听她竟然在说这个,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道,“怎么会!我从没觉得瞿师姐可怕!……师姐何出此言?”
只见瞿师姐轻笑道:“那为何你总是躲着我,不与我多说话?”
这句话戳中了白瑚的心事,她吞吞吐吐道:“我……我没……”
她越说声音越小,感觉就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没有说服力。
瞿师姐温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:“白师妹,你心中有话,但问无妨。”
听了她的话,白瑚低头沉默许久,终于从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。
瞿柔接过那东西放在掌心,原来是一只白梨花模样的簪子。
她的脸上显出了怀恋的神色道:“这你还留着?”
“是……”白瑚咬唇道,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,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,“瞿姐姐,我想问……救我……你有没有后悔?”
………
车为农奉了师傅的命令来到丹心峰要人,他一去就抱了注定要无功而返,向师傅请罪的心态,所以心情反倒挺轻快。
他来了后先见了扶念君,见她一付浑身舒爽,见了他也极为亲切的态度。就知道玄霖圣君回来后,她果然觉得事事都顺眼了。
本以为是如此……车为农问了圣君在何处,她却不满地咂了咂嘴道:“在花园里。”
车为农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她有什么好不满的,等到了一看,才知道了原因。
百花盛开的丹心峰花园里,有两个人懒懒散散地歪坐在葡萄花架下吃着葡萄。
一个打扮随性也足见风流美态的当然是玄霖圣君。
另一个举手投足间同样尽显率性本色的,是问离仙君。
玄霖圣君见了车为农,高兴地朝他招手道:“车车,你来得正好,我们正在说你。”
车为农走过去,向她二人行礼后奇怪道:“仙君与圣君在说弟子的什么?”
只见坐在那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,玄霖圣君开口道:“我们在说,你师傅什么时候会叫你来找我。”
问离仙君说:“我说十日。”
玄霖圣君说:“我说二十日。”
问离仙君又说:“那现下正好十五日,你说谁输谁赢?”
玄霖圣君道:“现在都过午了,我赢!拿钱来。”
圣君说着摊了摊手,仙君就愿赌服输地丢了一袋灵石给她。圣君乐呵呵地把钱揣进自己兜里,问车为农道:“你师傅现在心情如何啊?”
车为农道:“师傅现下心情不太好。”
他边说边在心里想,师傅要是知道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边吃东西边拿他打赌,估计心情会更不好……
圣君闻言道:“他会差你来,就说明也还过得去吧。你是不是要领你白师妹回去?你去和你师傅说,横竖他不要收白瑚做亲传弟子,不如留在我这里,我替他管教,以后做我的徒弟得了。”
车为农虽知道她只是说玩笑话,但还是讨饶道:“圣君,这如何使得。”
“唉,是啊。”圣君又优雅地吃了一颗葡萄下去,“要不是她一心只想炼器,我还真就留下了。不过一直留下不行,暂留在我这里总可以。我不是还留了个白白给他吗,很够意思了。”
你留的白白可没白瑚省心……车为农满头冷汗地想,他接着问:“那……圣君打算留白瑚多久?”
圣君听了看一眼旁边的仙君问:“你觉得呢?”
仙君用指节叩了叩桌子,思忖片刻道:“要玩就玩点大的。”
车为农听了已经抖了一抖,一旁的圣君点头道:“没错,那就……留到你师傅亲自上门来找我为止。”
“圣君……这……”
车为农心想,师傅已经百八十年没去过瑶台峰和拂尘峰以外的地方了。向来只有问离仙君和玄霖圣君找上拂尘峰来,就没见过他去找过他们。按圣君的说法,白瑚会不会要在这里留到死啊……?
而圣君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,笑道:“你回去同你师傅说也行,不说也行。反正我只有一个意思,要人,就要他自己来要。”
车为农看了看圣君,知道她决心已定。与两位长老闲话了一会儿之后,就起身回去了。
他走了之后,狄飞崖稍正了正色,问蔚雨卿道:“你做什么要逼他到这个地步?”
蔚雨卿没有马上答他,她纤指一弹,用灵气射落了一颗葡萄,又一颗葡萄。
四五颗葡萄全都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桌上的果盆中后,她微微勾唇道:
“我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