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山此话刚落地，带头人一扬手，立时有数人涌上来，用黑兜罩住了他们的头。

一时间，谢文洲和金钰立时惊慌失措地嚷嚷起来。

“谁都，不想……死……可，往往，则事，又由不得人，做主。”

带头人的轻笑声自黑暗中传来，久久不绝。

*

暗水流□□，林风纤月落，竹林又是一夜的幽静。

“殿下这步棋，可见是心不在焉了。”

萧长澜坐于窗前，执棋落子，烛火扑朔间，大有胜券在握的局势。

景凌恍惚间回神，看了看棋盘，伸进棋笥里的手只得悻悻收回，随手丢开了手里的白棋。

“殿下处理政务，日理万机，是臣胜之不武。”

景凌挥了挥宽袖，捧起茶盏呷了一口，“你倒是也学会他们拍马屁的臭德行了。”

萧长澜笑了，“既如此，臣再给殿下一次机会，再来一局？”

“好啊！看你大言不惭的。”

萧长澜细细收起了棋盘上的棋子，转而又道：“殿下可是还在为祭天的事烦心？”

景凌面不改色，“既然是天命，有无阻碍，都不打紧。”

“既如此，殿下又是为了……”

萧长澜话未说完，竹屋外便响起了内侍官的声音，“殿下，参汤熬好了。”

“进来。”

吱呀一声，门扉开了，内侍官拎着食盒，脚下无声地行到景凌身旁。

景凌此时方才看向窗外夜色，“原来都这么晚了，我也不耽搁你休息了。”

“殿下夙兴夜寐，还望保重。”萧长澜恭敬起身，“臣告退。”

萧长澜离去后，廊下的人合上了门，景凌端过内侍官捧来的参汤，只随手搁在案上，问：“有消息了？”

“回殿下，刚收到的信儿，奴才赶紧送来了。”

景凌接过一枚小如尾指的竹管，熟练地从里面抽出一封信，缓缓展开，果然是白风从蒙山村的飞鸽传书。

他已经从桃姨娘口中得知，顾青山自范阳一别后，已前往西域，只为调查火毒真相。

而此时，白风也已动身前往西域。

此刻景凌方才知晓，范阳郡守上报的灭了死人谷的江湖侠士，居然是顾青山。

而偏偏，燕空也出现在死人谷，这么巧？

“殿下，参汤凉了，怕是不好。”

景凌并未在意，只将信纸用烛火点燃，烧成了灰烬。

“属下求见殿下。”廊下传来嵩义的声音。

“进来。”

景凌端起参汤的碗一饮而尽，空碗递给内侍官后，便命他退下。

嵩义侧身与内侍官擦肩而过，上前向景凌抱拳行了一礼，“殿下。”

“道真散人那边有动静了？”

“回殿下，今晚也一如往常，散人已睡下了。”

景凌轻笑道：“这老家伙，在我这倒是吃得好睡得好，颐养天年了。”

“殿下，属下担心，他三朝大臣，老奸巨猾，会不会已经识破了殿下的计划？”

“识没识破，并不是最重要的。”景凌扶额靠在案上。

嵩义却一知半解，“殿下的意思？”

“他们下一步，无论如何都会继续，我不过将计就计，只需要等着便罢。”景凌言及此处，忽而想起一事来，“嵩义，你派人去请范阳郡守，此人胆小甚微，死人谷之事只怕在奏疏里未曾言尽。”

嵩义领命退下，出了竹屋，这才好奇景凌怎么好端端又关心起死人谷的事情来了？

殊不知，竹屋内的景凌回到书案前，执笔落纸，此刻正盯着纸思索，而纸上除了死人谷的地名外，赫然只写了燕空的名字。

“阿珂的声誉，群起的愤怒，”景凌喃喃自语，“会是他设的套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