寨主一愣,大笑道:“是阿兄没注意,阿兄又错了,既如此,这美人儿便送给阿弟当作赔罪吧!”
寨主一掌如鹰的出招抓住美人的肩头,一拉一扯,毫不怜香惜玉,扔东西似的扔给假秀才,假秀才脚下功夫敏捷,一个步子压根儿没看清是怎么滑出的,宽袖长袍纹丝不动,人却早已站在了寨主身旁,那被扔来的美人额头撞到桌角,渗出了血。
“这美人的脸上沾了血,也脏了。”
假秀才面目表情地拂袖生气,却瞬间掷扇飞出,看似绵软无力的出手,缠绵丝滑,像一条潮湿的蛇绕着美人的脖颈一圈又飞回了假秀才的手中,扇无血,美人却是颈上红,头点地。
顾青山偷窥地只觉脖子凉飕飕的,这两兄弟都有晚上数人头睡觉的毛病吗?
“啧啧啧,这等肥货,阿弟不享受可也能留着玩耍一二啊,可惜可惜。”寨主叹息着一挥手,示意此刻还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土匪,“你,赶紧把这收拾干净,莫要我阿弟看着恶心。”
“是……”那人瑟瑟发抖,四肢并用地撑起自己,身上的短打也不合身,松垮垮的,愈发衬得这人没骨气,两股战战地挪着脚,看得顾青山都焦心,保不准今晚这两人还要多数一颗人头了。
她撇着嘴刚错神余光便瞥见一道森寒的白光划过,顾青山愕然大惊,只见这小土匪已贴近肥壮如猪的寨主,一刀悍然无畏地极快地捅进去,惊愕得寨主与假秀才皆是瞳孔骤缩,寨主当即回神,惊怒交加,一声怒喝上提真气,震得周身桌椅物件皆四分五裂,刺客内力难抵被弹出撞在梁柱上,呕出一口鲜血。
假秀才立时袖袍微掀,飞射出数十枚毒针暗器,刺客强忍吼中腥甜,原地拔起,错身躲闪,一把揭了不合身的短打,露出一袭更合身的姜黄色长裙,自腰间拔出柳叶软剑险之又险地挡住假秀才的暗器。
可假秀才所使暗器不过障眼法,趁着刺客分身乏术之时,他飞扇而出,旋身自广袖间抽出两支长如小臂、削尖锃亮的铁笔,铁笔间连着紫黑发光的铁链,是淬了毒的。
咻咻两道破风声响,女刺客堪堪贴着躲过铁笔,铁笔插入梁柱之中,她暗暗窃喜,长剑直刺,却不料此乃假秀才诱敌之招,一个旋身横腿踢中她握剑手腕,瞬间她只觉手臂酸麻,钉入梁柱的铁笔立时回收,淬毒的铁链便眼见着缠绕住她的脖颈,女刺客暗暗惊呼,唯有以软剑与铁链相缠,步步后退跃出正屋以逃,可假秀才飞身而出缠住女刺客,双手两支铁笔犹如在空中作画,溅出漫天的红梅。
顾青山早已躲到屋脊之后,冷眼旁观,这女刺客的功夫不弱,瞧得出是名门正派的招数套路,可对付死人谷这两个阴狠奸诈的魔头,越是正派越是落入他们的陷阱。顾青山对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刺客并不感兴趣,这人显然遍体鳞伤,自寻死路,而顾青山正琢磨着自己如何趁乱救出绾二娘和绾三郎,是下去抓了受伤的寨主要挟呢,还是趁机联手先灭了假秀才再去要挟受伤的寨主?
顾青山心里一转念,这寨主并未伤及要害,为何只看着假秀才一人拼命?这假秀才分明可以唤来死人谷中众多兄弟,何苦只身一人与这刺客费这般功夫?
如此想来,其中定有蹊跷,顾青山当即另生一计,自屋檐飞身跃下。
假秀才此刻正将女刺客玩弄于鼓掌之中,却忽听身后传来虎头金银爪出招时的虎啸龙吟之声,假秀才当即色变,错愕之间怒吼出声:“你竟然还有帮手!”
女刺客趁假秀才分心一剑刺穿他的宽袍大袖,大笑道:“死人谷无恶不作,人人得而诛之!”
而女刺客口中的这位“人人”中的一员,正在屋内上蹿下跳、东躲西藏,欺负这头猪寨主转个身都要出身汗,那威风凛凛的虎头金银爪竟连顾青山的一丝衣袂都摸不着。
她的步伐诡异,出手有违常道,就像阵风时在时不在,捉不住,伤不了。
气得他忽而双手交错挽着金银爪的花招令人眼花缭乱,滴水不漏地封住顾青山的路,硕大的身躯猛地窜至半空中又重重落下,窄小的屋子里顿时炸开一股浑厚的热浪,冲破门窗,逼得院中的女刺客躲闪不及吐出一口鲜血翻滚在地,而屋内的地面立时凹陷一个巨坑,尘埃石块飞溅而出嵌入梁柱之中无处可寻。
这都可行?
顾青山惊愕间胸口被其内力所震,脚下莲步虚虚错开寨主的步步紧逼,余光却瞥见屋外已有一群巡逻的土匪被惊动,正气势汹汹地围攻而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