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暗器再深几许只怕回天乏术,所幸当时你出手及时,只不过这暗器上的毒着实奇特,宫中太医皆道闻所未闻,书中亦无从记载,如今父皇……”景凌紧抿薄唇,忽又道,“景承如何了?”
萧长澜摁了摁眉心,“没想到他发起疯来更可怕!我本将他软禁在宫中,谁料他咬伤了三名看守他的守卫,我不得已只得先将他转移到地牢中,此事我本应先向你汇报请示,只是……”
“无妨,你处理得甚好。”景凌又问,“你追那香十三娘而出,如今可有踪迹?”
萧长澜摁住剑柄也是摇头,“那女子轻功了得,禁宫森严,竟无人留意到她何时出了宫,连我也寻不到她丝毫的痕迹,仿佛像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“风无形但树有声,或许,她从未逃出宫去?”
萧长澜道:“我亦想过,早吩咐人搜宫了,我正是到寝宫这边搜查,毕竟老话不是说了吗?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些许她此刻正躲在寝宫附近。”
景凌点了点头,“既如此,此事便交给你了,我亦还有犯人审问。”
“是随三殿下同来的那名书生?”
景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未再和萧长澜叙旧,大步流星往廊庑而去。
此时宫门早已下钥,为了连夜审问方便,景凌只命金吾卫将陆承音看押在不远处的廊屋里,并吩咐人好生相待,此时他叩门而入,见陆承音端坐在侧,案上一盏热茶、一碟糕点,熏着暖香,哪里有半分因刺杀天子被抓的严刑拷打?
恍惚间,只像是走亲访友的二人。
陆承音起身行礼,景凌上前虚扶一把,道:“今日,我代青山谢你的仗义相助!”
“我的命都是他的。”陆承音眸光暗淡了几分,“而我……依旧还欠他许多,也欠你许多。”
“你大可放心,如今我已控制形势,待此事之后我定能护你全然而退。”
陆承音勉力一笑,请景凌入座后相问:“十三娘如今何在?”
“她按计划躲进冷宫,宫门下钥前,我已派人送她出了宫,此刻也应在北山荒院了。”
陆承音松了一口气,“如此甚好。”
“今夜审问,只怕也免不了一些皮肉之苦,陆郎君……”
陆承音眸色一沉,坚定地看向景凌,“我无妨,做戏自然要做足,才能达到目的。”
景凌起身再次谢过,陆承音作揖再拜,二人不再多言,景凌尚需应对百官,遂告辞离去,只陆承音忽地又唤住他道:“可否烦请殿下,替在下带一句话给顾郎君?”
“陆郎君请说。”
陆承音望着案上忽明忽暗的烛光,莞尔一笑,如玉温润地郎朗吟诵:“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。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。”
景凌点头应下,略有思忖,道:“陆郎君可否想过,青山她……或许是女子?”
陆承音一怔,睁圆的双眼里荡漾起汹涌的波涛,却又在眨眼间化作涟漪柔波。
四目相顾,二人又互相深深一礼。